言何示意趙芷波看向柏小妍，這才看到柏小妍正似笑非笑的看著靈兒，因是柏小妍低著頭，所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。

趙芷波一怔，如有所思，瞬間對柏小妍有了信心，若兒變了，可是這樣的柏小妍更適合在江湖上行走。這樣的柏小妍，讓人覺得光芒萬丈，甚是安心。

“靈兒妹妹~”柏小妍上前擦掉靈兒眼角的淚水，“說什麽傻話呢！你這丫頭！”柏小妍一副關心妹妹的大姐姐模樣，“可不許這麽胡說！”

風淩的人倒是一楞，柏小妍什麽時候和靈兒這麽要好了？

柏小妍仿佛看不到周圍人的表情一樣，繼續說道：“你那時‘不小心’從山間的臺階上滑落，滾了下來，大家都誤會是我害的，可是姐姐清者自清，什麽都沒說，那時候我都沒想過怎麽著你，現在過了這麽久又怎麽害你呢？你不知道啊，當時我可愧疚了，不會武功，沒辦法救你，還好你福大命大，從那麽高的臺階滾落下來，你這麽較弱，本來還擔心呢，還好你是完好無損，這都是福氣啊！”

柏小妍這麽一說，聽到一些閑言碎語的人們都開始重新打量起靈兒。

靈兒瞬間有些慌亂，自己本想搬起“舊賬”，給柏小妍一擊，再把這次的事情坐實是柏小妍有心害自己，那柏小妍就真的成了眾矢之的，可是她什麽時候竟然聰明了起來。反將自己一軍，倒把自己陷入困境了。

“姐姐……靈兒求求你，不要在這裏治病，靈兒不想被其他男子看去了身體……”靈兒避重就輕的說著，已經哭了起來。

“靈兒妹妹！”柏小妍笑著眨了眨眼睛，“我什麽時候說，要給你扒光衣服治病的，你想到哪裏去了？”柏小妍絲毫不理會她的轉移話題，適可而止她還是懂得，太過了，那就太假了。

這下子，周圍的人徹底看懂了這場鬧劇。對這個靈兒實在是沒什麽好感了。

靈兒還想說什麽，卻見夜歌已經走到了柏小妍身邊，“乖徒弟，既然靈兒姑娘不想治病，咱們也就不強求了。”

如果是別的大夫說這樣的話，那肯定會跳出來一大堆的人指責說什麽“醫者父母心”，但是當這個人是夜歌的時候，沒有人會多說一句。

“可是師父，我怕，怕靈兒妹妹‘不小心’經常摔倒，那可怎麽辦？”柏小妍故作天真，語氣卻在‘不小心’上加重。如果是平時，她絕對不會這麽說，可現在，大家都已經開始站到自己這一邊了，那就痛打落水狗咯。

柏小妍從不覺得人應該對傷害自己的人還要保持善良，那樣只會讓傷害自己的人變本加厲的傷害自己。所謂善良，是建立在別人對自己好的基礎上，無論真情或假意，只要不主動傷害自己的，那都是好人，都要寬容對待。

柏小妍和夜歌這一唱一和，已經把靈兒那些假裝出來的美好徹底摧毀。大家都是江湖眾人，大多數還是粗人，夜歌這邊說放過，有些人卻不知道出於討好還是什麽樣的心態，已經上前指著靈兒罵了起來。

“小娘們兒，讓我看看你這腿是怎麽了，總是這麽摔倒？”

“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啊，想害人？還是掂量一下自己吧！”

“一看就是個賤貨，分明是想勾引人！”

“浪蹄子，這種女人就該賣到青樓，萬人騎！”

………………

聽著越來越不堪入耳的話，柏小妍沒有過多的表情，溫順的如同一只貓咪，站在夜歌的身後。外人看來，倒是夜歌在護著這個小徒弟。這下，倒是沒有人會小瞧柏小妍了。

夜歌暗自點頭，這個徒弟，比那兩個更上道，倒是可以作為自己的接班人培養了。

這場鬧劇很快收場，畢竟，大家來到這裏都是有正事的。

只是在他們走後，靈兒那斜長的眼眸早已沒有了往日風情萬種的魅惑，已經變得通紅。長長的指甲已經因為過度用力鑲進了土裏。

姐姐，都是我太沒用了，沒有讓那個小賤人身敗名裂，沒有弄死她！我對不起你。我不甘心，我不甘心！你的枉死，父母的仇，我所有的恥辱，都會讓柏小妍還回來的！黃泉碧落，不死不休！

“沒用的東西！”一道女聲傳進靈兒的耳朵，有些刺耳。“還不起來，跟我去見右使！”

靈兒緩緩起身，冷笑起來，“絕靈，你也沒好到哪裏去，別給我趾高氣揚的。”

絕靈猛地轉身，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靈兒，仿佛隨時都會殺人一般。

“哈哈，看什麽看？”靈兒笑的眼淚已經飆了出來，“我說的不對嗎？滿小魚的眼睛早就好啦，好啦！你沒發現吧？你策反的人被夜歌處理了！還有，你手裏知道的飛信堂暗線也被柒寶提前轉移了！你才是最沒用的！哈哈哈，你比我更沒用，我猜，那右使一定不會娶你這個沒用的女人吧！哈哈，哈哈……”

最後那句話，深深的刺痛了絕靈，猛然出手抓住了靈兒的脖頸，“你再說一遍！信不信我弄死你！”

“咳咳……”靈兒有些喘不過氣，卻依舊笑著，“殺了我……你也……還是.....咳咳……”

絕靈手指猛然收緊，靈兒已經喘不過氣，臉也憋的通紅。

“住手！”君臨右使剛過來就看到這麽一幕，呵斥道：“有自相殘殺的功夫，還不如做些正事！”

絕靈轉過頭，看到相貌清秀的男子，眼神蒙上了幾分愛戀。君臨右使，迷夢萬千少女。君臨右使蘇羽，一副書生打扮，總是溫文爾雅的樣子，實際上卻是心狠手辣。可見過他的大多數女子，都是先仰慕他的外表，再傾慕他的才華，最後止步於他的狠戾決絕。但是還是有一些女子不畏生死，追隨著蘇羽，甘心淪為奴隸。

比如絕靈。就是這麽一位追隨者。但是絕靈心高氣傲，不甘心只是一個隨從。她殺心懷不軌的女人，追在蘇羽身後，甚至可以為了蘇羽背叛風淩，背叛自己的姐妹。

滿小魚和幾個幫派首領結伴前行，夜歌則帶領長老到看臺上的首座，東方一些親傳弟子坐在下首，再往下，則由梁竟，柒寶等人帶領弟子站在入口處。早在三天前，就已經派人把參加比賽的名單遞上，現在再過去相當於簽到。證明人來了。

趙芷波剛坐下，就迫不及待的往柏小妍身邊挪了挪，“若兒，剛才簡直厲害極了，太漂亮了。崇拜你哦~”

“好了，是不是比揍她一頓解氣啊？”柏小妍也笑了起來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，自己會有能力保護身邊的人多的，看到身邊的言何，想到言何方才對自己的提點與維護，也是真心覺得感動，“師姐，謝謝你剛才……”

“都是姐妹，不必客氣！”言何打斷了柏小妍的話，笑著說道：“一家人，當然不能被外人欺負了去。”

“嗯，謝謝師姐！”柏小妍重重點頭。

看臺最上邊，滿小魚正跟其他幫派首領寒暄，這第一日天明老人是不會出席的，最後一日的總決賽才會出來，這幾天，都是訓練有素的弟子招待各個門派。

“滿閣主，聽說，前段時間貴派可是不太平啊！”紅柏宮的宮主是個女子為尊的幫派，宮主莫茉輕紗遮面，是個狠厲的女子。

“莫宮主嚴重了。”滿小魚顧左右而言他，端起了身前的杯子，“木頭久了，總會生蟲，剔掉就好了。這天明老人的茶怕是這武林中最好的了，請！”

“無事就好！”莫茉淺笑，她是真的關心，只是這個場合貌似不太適合提及此事，自己欠考慮了。端起了杯子，從面紗下將杯子遞到嘴邊，“好茶！”

“這茶，怕是也沒那麽好喝吧！”君臨幫主弈劍笑裏藏刀。拿著杯子欣賞著杯身上的翠竹。

滿小魚不怒反笑，“莫非弈劍幫主曾在禦前奉茶，喝過更好的，所以覺得天明老人的茶不好喝？”

“滿閣主還真是伶牙俐齒！”弈劍卻仿佛看不到眾人的臉色一般，依舊溫和的對著滿小魚笑著。

瞬間，大家都笑了起來。滿小魚也重重放下茶杯。

“弈劍幫主，有何見教？”滿小魚雖是女子，可身上的氣場卻不輸給任何一名男子，“還是……再讓人毀了我的眼？”

弈劍眼光微瞇，這個女人，如果不是夜歌的，他還真想擄走，把她壓在身下，好好蹂躪。可是，夜歌不是誰都能得罪的。人在江湖，誰能保證一輩子不受傷呢？夜歌身為醫仙，可以說整個醫界，夜歌就是天，他的一句話，他們君臨這輩子都不可能請到杏林高手了。看來，只有毀了他們，這個困境方可破解啊。

“哪敢有什麽指教啊，江湖兒女不拘小節，互相切磋什麽的，都是不可避免的，那麽認真做什麽？”弈劍呵呵一笑，暗地害人的事情，卻被他輕描淡寫成‘江湖切磋’，隱晦的指責滿小魚學藝不精還斤斤計較。

“呵！”滿小魚簡直想罵不要臉，“光明正大的切磋，我滿小魚自然恭候！”

在座的都是各幫派的幫主，首領人物，自然聽的出來兩人的唇槍舌劍，可是，君臨的實力一向是武林第一，雖說風淩第二，隨時有機會超越君臨，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。想要他們向著風淩，那就得是超越君臨之後。大多數人，此刻都還是會選擇沈默的。除了平時和風淩交好的幾個派系。

莫茉冷哼，“滿閣主，我看，還是不要和小人浪費唇舌了吧！”

莫茉話音剛落，坐在她身邊的幾個人就下意識的往往一邊挪了挪，表示他們和紅柏宮沒什麽來往，莫茉卻絲毫不在意，她本就是隨性而為的人罷了。

這邊幾人正尷尬著，那邊已經響起了鼓聲。提前安排好的對手，一輪一輪篩選，留下最強的。三天之後，則是江湖排名的高手互相切磋，更新排名榜。

柏小妍跟趙芷波一邊嗑瓜子一邊說笑著，看著臺上兩個男子抱拳之後互相打鬥。柏小妍是沒有興趣的，可是，她想看汐沫什麽時候上場。

“芷波啊，去年汐沫公子是第幾啊？”柏小妍有些好奇。

“汐沫啊！”趙芷波看了柏小妍一眼，把瓜子皮吐到掌心，“第五！不過你怎麽這麽關心汐沫啊，我也很厲害的好不好，你怎麽不問問我？”

“你討厭啊！”柏小妍瞪了趙芷波一眼，不服氣的問道：“你有多厲害？難不成比汐沫公子厲害啊！”

趙芷波揉揉鼻子，嘀咕起來，“雖然沒他厲害，但是也很厲害的好不好！”

言何看著她們，也湊了過來，第一天的比試，實在是無聊，“若兒，可別小看了芷波，去年，可是江湖排名第十五呢！”

趙芷波瞬間帶著些小驕傲，“姐姐是不是很厲害啊！”

“對對對！你最厲害！”柏小妍帶著笑著敷衍她，惹得趙芷波給她一個爆栗，柏小妍呲牙咧嘴的揉揉頭，又問道：“那排名靠前的都是誰？”

“第一是君臨的右使蘇羽，第二是紅柏宮的莫茉……”言何給柏小妍解惑，說了一半，就被打斷了。

“師姐，紅柏宮的莫茉不是宮主嗎？怎麽可以參加弟子的比試？”柏小妍小聲的問道。

“你不知道！”趙芷波又接過話題，“莫茉本來是護法。可是君臨想吞並紅柏宮，前任宮主不願意，就對她們暗下殺手。那宮主拼死一戰，保住了莫茉，把宮主之位傳給了她，可是莫茉又被君臨暗殺，中了劇毒，當時生命垂危，來請夜歌先生。還好夜歌先生醫術高超，這才保住了小命，後來就是我們風淩的盟友啦！”

趙芷波說完，還不忘向言何求證，“我說的對不對，言何？”

“是啊。師父救了莫茉，也成了君臨的眼中釘。只是師父在杏林位高權重，他們苦於沒有機會罷了。”言何補充道：“江湖有不成文的規矩，就是無論幫派如何，恩怨多深，都不可以傷害醫者。”

“師姐，你那豈不是人人都學點草藥知識，都來做大夫了？”柏小妍有些不解，這樣的話，怕死的都來學醫，那就亂了。

“非也。”言何耐心的給柏小妍解惑，“學醫容易，可成為一名合格的大夫還是很難的。學醫三年，要來這裏拜見天明老人，接受醫德，草藥知識等考核，合格了，天明老人才會把她的名字記入杏林一冊。”

“天明老人帶底是誰啊？這麽神秘？”柏小妍這才發現，原來，江湖，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。

“這個我知道！”趙芷波見有自己說話的份，趕緊插話，“聽說啊，大概一百多年前，天明大師還是一個孩子，可是已經非常厲害了。朝廷忌憚江湖勢力，要全部絞殺，就抓了很多武林高手，天明老人以一己之力，救了很多高手出來，後來又召集很多武林人士，跟朝廷對抗。兩敗俱傷之際，天明老人獨闖皇宮，給那皇帝說道：‘我們沒有奪你皇位之心，你也不要殺我江湖兒女，互不相幹，方可平安無事。莫教賊人趁虛而入！’當時又邊疆告急，皇上只好答應。武林中，又恢覆平靜。”

“還有。”言何接著說道：“被關押的江湖高手在此時平息之後發現體內已經中了毒。苦於此毒無藥可解。天明老人便棄武學醫，經過數月的不眠不休，終於解救了大家。天明老人救武林於危難之中，各個幫派首領便給門下眾弟子規定，永尊天明老人為武林第一人。”

“原來如此！”柏小妍覺得自己仿佛在聽故事一般。武林百年的安定，看來都是源於這個天明老人啊。

三人正說笑著，言何眼角卻撇到一抹熟悉的身影。“芷波，你看！跟在蘇羽身後的那個人！”

“是絕靈！”柏小妍已經看了出來，那日見到她跟弈劍在醉香樓見面，就是這麽一身打扮！

“叛徒！”趙芷波瞬間起身，就想上前打人。“我殺了她去！”

夜歌一直留意著三個人，察覺到有些不對，也是立馬看了過來，示意她們安靜。三人這才又坐下。只不過目光卻一直停留在絕靈身上，看到她坐在了君臨的位置上，心裏把絕靈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。

夜歌看向滿小魚，做了個看君臨那邊的手勢，滿小魚便疑惑的轉臉看了過去。自然也看到了坐在蘇羽身邊的絕靈。絕靈也正在看滿小魚，見到滿小魚看過來，眼神便有些閃躲，不自然的看向了擂臺。滿小魚卻像是早就料到此時一般，只是平淡的對著夜歌點了點頭。

弈劍早就註意到滿小魚和夜歌的互動。對著滿小魚微微一笑，“滿閣主，這是我派新來的一個高手啊，看著怎麽樣？”

“不怎麽樣！”滿小魚回他以同樣的微笑，“在我風淩呆了那麽久，，可是好像沒有帶過去一些有用的信息哦！這樣的屬下，還留著幹嘛呢？”

弈劍有些不自然的抽動了幾下嘴角，的確，絕靈什麽價值都沒有。表面上看，他得到的是一個風淩的長老，然而實際上，什麽都沒有，可是絕靈又有一些實力，自然不能趕走或者如何。“滿閣主還真是想得開啊！聽說，最近海上不太平，不知道你那位出海的夢秋長老如何了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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